重温迁徙路，父女二人寻根老屋解乡愁-艺苑

重温迁徙路，父女二人寻根老屋解乡愁

女儿●寻根篇
迁移的路上总是回望故乡
文、图︱影子

家乡在哪里，对于我来说曾经是一个有些困惑的问题。我生于湖北襄阳保康县，由于父亲频繁工作调动的关系，跟随父母先后在老河口、宜昌、长沙等多个城市生活，就这样有些分不清故乡和异乡的区别了。只是无论去哪里，寒暑假回乡下的奶奶家是不变的。久而久之，自己心中的故乡就变成了对奶奶家的思念。

奶奶家在襄阳市保康县两峪乡，回去一趟先要坐十几个小时的车到县里，然后，从县里到乡里还有上百公里的车程，到了乡里，还要走一段石子土路、爬一段山路，大约要一个多小时，才能到半山腰的奶奶家。即便路程如此考验人的体能，还时常晕车呕吐，但心情却一直是兴奋的，带着好奇和期盼。

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，父亲考学到襄阳师专，一步步走出贫穷的大山。那时，大约是百分之二三的考取大学概率。他们是奋斗的一代人，用知识改变命运的一代。虽然他们离开了故土，却在点点滴滴中流露着对老家的一种情怀。记忆最深的就是从小我读到的父亲关于老家的文字，字字句句把我带回他的思绪中。于是，在我每一次的回乡中仿佛都带着一种发现的使命，不亚于一种寻根。父亲的根在这里，父辈们的生活在这里，老家就在这里，无论我们如何改变，那是心里的一片芳草地，永远给自己无尽的力量。

这份特别的幸福一直持续到我上高中前，之后奶奶搬到了县城，我便再没有机会接触到老家的农村生活。一直到2013年底奶奶去世，我又回到阔别十余年的两峪乡。这一天，山还是这座山，记忆却很疼痛地被连根拔起，一切的记忆在现实面前变得残酷、无情。

我所记得的童年是只有青山绿水、只有欢笑，即便是哭泣也是孩子间不懂事的脾气罢了，却忘记了大山的阻隔拦住了现代化的进程。更多的山民走出去了，这里只留下荒凉。乡村的道路变宽了、变好了，但离开的人也多了，全乡往东南边大城市（如荆门）走的人特别多，有些村搬家的达到几十户，留下的也多是老人和妇女。

大伯门口的大马路，曾经是老乡们的赶集地，现在很自然地变成了老街。那一排老旧的平房覆盖着一层灰尘色，和新街相比，的确没有了儿时记忆里的热闹。老房子越来越多的被拆掉或者被遗弃，连伯伯们也正计划着找个新的地方盖个新屋子。但也听说二爹有回乡的计划，在坡地里种上粮食、再种些香菇、木耳。现在路多了，往周边的三条高速也快通了，这样把山货运出去要方便的多了。

以前穿流而过的河水几乎干涸，袒露出来的石头们被满满的生活垃圾所覆盖。乡卫生院那片地新修了不少水泥房，新的大街修在那里，镇中心随之也转移了过去。透过车窗，看见开了不少新式的店铺：大药房、大酒店还有大超市……新农村建设这一块倒是让人眼前一亮，大山的生活方式也在发展。

奶奶永久的睡去了，留下深深的乡土给我呼吸。儿时的衣衫沾满了泥土，那是我最深的眷恋。大山依旧，醒来睡去。这片鄂西北的山林上给了我无限美好的记忆，也有感伤。我深知，更好的生活才是对故乡最好的怀念。

高中起，每次回保康前，会先在襄阳市区停留，外公外婆家在汉江以北的樊城区。我总会跑去江对岸的古城墙上，等待那天的日落。

从市区往县里走，沿途都是让人兴奋的风景。无论是车窗外的山林还是路边的河流、或者是一汪汪的水色都让我沉醉。山外还是山，随着山势越来越高，弯道越来越多，用山路十八弯形容真不为过。每一次回老家若是父亲开的稍微快点，就感觉是在“涮羊肉”，我的晕车就越来越厉害了。这或许就是老家处处风景，但早些年游人不多的缘故吧。

从县城所在的保北地区再往保南的两峪乡走，会经过不少这样的镇子。图片中的是歇马镇，父亲在这里度过了高中时光。印象里，只要过了歇马，我就不会晕车了。关于歇马镇，小时候听外公说起带领电影放映队下乡的经历。曾问外公如果推荐县里一个一定要去的地方，他说那一定是九路寨。

2012年回乡的时候，我和哥嫂借机去了一趟，当时已经有外地公司进行开发，水泥道路正慢慢朝森林的腹地延伸去，老家正在敞开大门向世人展露出大山深处的美景。

在九路寨的溪流边，我找到了儿时记忆里的画面。

2013年底，从保康县城送奶奶回两峪下葬，途中明显的感受到大山在发展。当时多条高速路（麻竹、保宜高速）在修建，一个个高耸的建设中的高架桥打破了道路原有的格局。虽然有些担心原有生态受影响，但相信这会给乡民们走出大山和返乡的我们带来莫大的便捷。
马良镇在省道边，到了这里就要经一个岔口、转上县道回两峪乡。我的心扑腾扑腾起来，因为有十几年没有回来过了啊！与此同时，寒冬和奶奶去世带来的伤痛，又让我感觉到小时候的乐土已经荒凉许多，一切都掩盖在灰色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