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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永玉:想发财就画不好画

   

资料图

问:您平时上网、玩微信吗?您对网络文艺怎么看?答:我最熟练的电器是手电筒。问:过年大家都回老家,您对故乡凤凰的思考是怎样的?答:终于不收费了。问:很多艺术家都长寿,是因为艺术让人心情愉悦吗?您的养生秘诀是什么?答:长寿和基因有关,走路小心一点,不要让汽车碰死就行。

如果不是在国家博物馆与回答者面对面,《环球时报》记者很难相信,这位面不改色的“段子手”就是93岁的著名画家、中国首枚“猴票”设计者黄永玉。清晰的老年斑、发白的眉毛、随着拐杖缓慢移动的脚步,这些特征如同素描一样勾勒出了岁月,却画不出他的心理年龄。

最近,张国立在环球网参与出品的电视节目《见字如面》中,读出黄永玉1983年写给曹禺的信,这让黄永玉突然成了“网红”。信中的语言犀利真诚:“我不喜欢你解放后的戏,你失去伟大的灵通宝玉,你为势位所误!”《环球时报》记者请国博前副馆长陈履生代为向黄老请教:今天看,那封信说得重不重?对曹禺把那封信裱起来珍藏怎么看?答:“这个问题我得回去想两年。”

艺术不能为势位和金钱所误

“这个事,同提问的人一点关系也没有,不长见识,也分析不出什么道理。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用?”黄永玉并不想回应那封信,“信写给他,是我的一种感受。他装在镜框里还是相册里摆,那是他的事,不是我的事。”记者再次领教了这位“90后”的“酷炫狂霸拽”。

即便和“吃瓜群众”没啥关系,网友们依然热衷从这封信中做出各种解读。有种观点认为,今天,一些艺术家为金钱所误,不过是换种形式重复历史。似乎不无道理。

毫无疑问,黄永玉欣赏在势位和金钱面前能守住灵通宝玉的人。比如他在中央美院时期的学生、奥运福娃设计者韩美林。《环球时报》记者一提到韩美林,黄永玉立马收回犀利,满满地都是赞赏:“他这个人永远在工作,创造新的东西,不计较后果。他是为了名,为了钱吗?不是。他非常热情、真诚,艺术家这么真诚的很少。他就是想工作。越工作,越熟练,越精通,越做越好。”

黄永玉也是这样的人。在即将于12日闭幕的国博“黄永玉生肖画展”上,记者没见到名流云集的场面,新闻发布会也改称“媒体说明会”。和黄老相熟的陈履生馆长解释称,黄先生的展览沿用自己一贯的“四没有原则”:没有剪彩,没有讲话,没有研讨会,没有酒会。

还有一件事,让人挺震惊。据陈履生介绍,黄永玉画过两轮生肖猴邮票。第一轮面值8分钱的猴票如今价值已翻15万倍。很多人靠猴票发了财,但黄永玉拿的稿费非常有限。1980年的有限可以理解,但第二轮猴票的稿费只够他请集邮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吃顿饭。“如果想搞市场策划,他每一轮猴票都能赚很多钱”,陈履生说。

“我的态度是,该拿钱的人拿钱,不该拿钱的人不拿。”虽然耳朵有点背,黄永玉说话的声音却洪钟般浑厚有力。他坦言,这辈子最不懂的就是市场。在《黄永玉全集——自述》一书中,他也阐释了艺术与名利的关系:你拼命想弄钱、往上爬,花很多心思在别的上面,怎么能画好呢?画不好就挣不到钱。认真画画,自己快乐,周围朋友高兴,不想这些事情。长年累月下去,钱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。

带刺的幽默

“黄先生的幽默是带刺的,有时显得非常刻薄和辛辣,同时有很深的智慧。”陈履生的点评切中要害。无论黄永玉生肖画展中的作品,还是“文革”前创作的“动物短句”,都透着这股劲儿。

譬如这些短句。蛇:据说道路是曲折的,所以我有一个柔软的身体。蜘蛛:在我的上层建筑上,有许多疏忽者的躯壳。蛾:人们!记住我的教训,别把一盏小油灯当作太阳。再譬如生肖画及配文。画“老鼠吹牛”:“我把老鼠夹子当健身器”;一张蛇年趣图中没有蛇,夏娃问亚当蛇去哪了,亚当说“让广东佬偷去泡了酒”;在“花果山水帘洞二万次代表大会”的横幅下,老猴王冲着小猴子们大叫:“开会了!不要玩手机”。

现在的人看“黄氏幽默”,或拍案叫绝,或一笑了之。但在文革期间,他的“动物短句”以及之后画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“猫头鹰”,则成了他“仇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和社会主义制度”的证明,在“黑画事件”中成为首当其冲的批判对象。

文革让他看尽人情冷暖,却没磨掉幽默犀利的底色。在生肖画展媒体会上,有记者问他对家乡有什么思考。他再露犀利本色:“我们凤凰县好像一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到极点的女孩子,可惜没洗脸,大家不认识她,她也不知道自己长得好。改革开放后,过了这么多年,这个小姑娘居然学深圳的风格,很遗憾。”“你们年纪都轻,可能不知道,以前我们唱的祖国进行曲是苏联的,有一句歌词是:‘我们好像是自己祖国的主人’。怎么是好像呢?要真的是主人才行。家乡卖了票,收了钱,有点像当年的歌词。最近听说家乡不再收钱,不再卖票,恢复正常了,我非常高兴。在自己的土地上还要拿钱,那算个什么?我们真的就是祖国的主人才行!”

黄永玉这样对《环球时报》记者总结他的风格:“如果你对一个人说:‘我可不是对你讽刺与幽默’。它本身就是讽刺与幽默。”在他看来,讽刺与幽默同生活有关系,同你的家人、你的隔壁、你隔壁又隔壁的那些人有关。“你们常常遇到有趣的事,有些是快乐的,有些是让你生气的,看你用什么方式表达对它的看法”。他想了想,接着说,“另外,还要看你有没有胆”。

争分夺秒写小说

3年前,黄永玉的“九十大展”上,一幅书法作品引发热议,上面赫然写着:“世界长大了,我他妈也老了!”能如此笑傲人生的艺术家,中国恐怕只此一人。耄耋之年,黄永玉并不避讳谈那个字眼,甚至经常调侃之。被问12生肖是否继续画下去,他回答:“不画了,画12年可以了,不可能再给我12年。如果画到一半我死翘翘,停下来,就辜负了大家的期望。”

黄永玉现在分秒必争,做自己最爱的事——写小说,连屋都很少出。他曾表示,自己的爱好里,文学排第一,第二是雕塑,第三是木刻,第四才是绘画。绘画虽然排最后,但可以养活前3个行当。

人生的苦辣酸甜经过岁月酿造,变成醇厚悠长的故事,这故事正成为他总字数近300万字的长篇自传体小说。“我基本每天上午写,晚上不敢吃安眠药,如果吃了,第二天早上起来糊里糊涂,就写不下去了。有时半夜三更来了一句精彩的,爬起来赶快记下”,他对《环球时报》记者说,“首先你要自己得意,自己不得意,别人看起来就讨厌了。”

黄永玉写小说,是自己用钢笔一笔一笔写的。“有人问我为什么不用秘书。文学能找秘书吗?文学有语句的讲究,有上下句音韵的节奏。要进入情境和角色,集中精神,鸦雀无声地促涌出来。”小说何时完成?黄永玉略带伤感:“我怕写不完。我现在才写到17岁,但想写到97岁,看样子写不完的可能会发生。很遗憾。活不活下去我倒不在乎,只是希望把它完成。”

因为有才,黄永玉被称为“老顽童”“湘西鬼才”。他对这些称呼并不认同。“我今天的‘才’是靠勤奋得来的。我对生活、对艺术的态度非常严肃,做什么都不敢以‘玩’的心态”。那么,黄永玉眼中,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?答案也许就是那本尚未完成的小说——《无愁河的浪荡汉子》。【环球时报报道 记者 张妮】

 

 

来源:环球时报  由中华人物网编辑上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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