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医破译“死亡密码”究竟有何绝招
案情、现场、尸体,三个要素缺一不可,每一具尸体,都在无声地和你“说话”,而崔国兴要做的就是读懂死人的“话语”,还原事件真相。
崔国兴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公安机关有名的法医,从事法医工作30多年来,他解剖检验过千余具尸体,办理各类案件3000余起,先后多次参与重大疑难案件的侦破工作。
2012年9月17日,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公安厅刑侦总队“崔国兴工作室”正式挂牌成立,这是新疆全区公安系统首家以专家名字命名的工作室。
“毛娃娃”用实力说话
回忆起第一次独立办案的情景,年近六旬的崔国兴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。“那时,他们都叫我毛娃娃……”确实,当时崔国兴只有25岁。
那是1979年9月14日,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某县民办中学一名女教师晚上看了场电影,次日被学生发现死在家中。
当地公安机关初次勘查和尸检后认为,女教师系被他人扼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,理由是死者颈部有扼痕,且现场脸盆架倒地,地上有水迹,死者所穿的秋裤上多处有泥,说明死者生前与他人搏斗过。不仅如此,死者的手表和当月工资也不见了。据此,当地公安机关认为,此案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很大。
然而,民警经过十多天的调查访问,案情却毫无进展,群众议论纷纷。此案上报到新疆公安厅后,领导派崔国兴前去协助查案。来到案发地公安局,等了一个多小时,崔国兴才见到该局副局长,这才有机会坐下来讨论案情。
“我坐在靠门的椅子上,无意中听到外面民警的谈话,说‘公安厅怎么派来个毛娃娃’……”崔国兴说,一听此话,原本就心里打鼓的他,更紧张了。
不过,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牢记命案现场处理步骤:一、案情；二、现场；三、尸体。当时,尸体已下葬12天,崔国兴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:开棺验尸。
崔国兴将棺材盖翻过来作为临时的法医检验台,他发现除了女教师颈部有指甲痕迹,皮肤其他地方并无明显外伤。在对死者身体内部器官检查时,崔国兴发现了异常:女教师的心脏之大异于常人。随后,崔国兴又去现场勘查,发现女教师家的床面以及地上,散落着一些用来治疗心脏病的药品,倒地的脸盆架子并不坚固,地面的水渍上有人倒地的痕迹……
经过一系列勘查,崔国兴得出鉴定结论:女教师为心脏病复发猝死,并还原了事发经过:看完电影后女教师回到家,情绪尚有些激动,诱发了心脏病。她当时准备拿水壶倒水吃药,结果碰翻了脸盆和架子,自己也倒在地上,药洒落一地,女教师努力从地上爬到床上,却未能吃到药而死。
至于丢失的手表和工资,经查,手表在其亲戚处,工资给同事还了20元,剩下的钱和其口袋中的数额相符。
真相终于水落石出,说崔国兴是“毛娃娃”的民警向他竖起了大拇指。
火灾背后寻真相
2007年2月9日晚,新疆阿勒泰地区某县发生一起失火案,一名27岁的女子被烧死在家中,但家中物品完好无损。
当地警方怀疑女子自杀,却没有找到可以让人信服的证据。新疆公安厅再次派崔国兴前去处理。
“尸体已经面目全非,我通过死者的姿势,从死者身上提取的食用油、酒和屋外脚印等物证发现,她是死后被人焚烧的。”崔国兴说。
一对模糊的足迹、一根导火索、一根短发……这些容易被忽视的细节,成了崔国兴眼中至关重要的线索。
经过连夜检验、调查和综合分析,崔国兴和当地警方锁定犯罪嫌疑人为男子赵某,并在其家里找到了死者的手机。经过讯问,赵某交代了作案经过。
28岁的赵某和死者宝某是高中同学。事发当晚,赵某喝酒之后,突然想吃狗肉,就惦记起宝某家里的狗。但他刚从大门翻进院子,狗就叫了起来,吵醒了宝某。当天宝某的丈夫出差在外,只有她和孩子在家。赵某慌忙之中钻进厨房,宝某看到厨房门开了,就走进去,结果被赵某勒住脖子拖到另一间卧室。打斗中,赵某将宝某强奸。之后,赵某离开走到大门口时,宝某大喊“救命”,失去理智的赵某迅速折返,将宝某掐死,然后毁尸灭迹。
培养更多人才
对生者来说,一些死亡可能是难以破译的密码,而专门破译这种密码的法医以科学的手段和纯熟的业务技能,隔空与白骨“对话”,为死者辨明身份,沉冤昭雪。
2008年2月13日,新疆克拉玛依市独山子区发生的一起白骨案,由于崔国兴对死者死亡时间的准确判断,为警方确定侦查方向提供了重要依据。
当时,克拉玛依市独山子区一俱乐部附近的污水井里,打捞上来一包尸骨。不知道此人什么时候遇害,也不知他是谁。崔国兴赶到现场后,通过尸骨推断,死者是一名男性,约30岁,身高1.65米左右,死前身上多处骨折。死者身上的衣物已全部风化,只剩下纤维,尸骨也已风化。从脱脂程度看,死者的死亡时间为2003年左右。
后来,警方经过对2003年失踪人口的查找,确定了死者身份,顺藤摸瓜,抓获谋财害命的犯罪嫌疑人。
30多年来,崔国兴用激情迎接挑战,置身于善与恶、情与法的碰撞之中,还原事实,探寻死亡的真相。如今,崔国兴正忙着带“徒弟”,倾力传授他长期积累的工作经验和有效的工作方法,尽快为新疆公安机关培养一批高水平的法医人才。
报记者 潘从武 通讯员 陈泽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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