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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恩难忘

   

    小学阶段,我是在懵懂无知中稀里糊涂地游荡过来的。那时,我随口吟出的一首诗在同学中广为传诵:“我是小学生,学习不认真。上课不吭声,课后惹纷争;作业不去做,考试尽出错。调皮又淘气,老师干着急。”透过这篇当时情况真实写照的“大作”,再加上我走路猴窜样的架势和一走三甩的长发,大家不难想像我是一个怎样令老师们头疼的孩子了。
  然而,自从升入初中遇到蔡金字老师后,我身上的野性便在他的驯化下一点点褪去,人仿佛脱胎换骨似的整个儿变了。蔡老师从初一开始代我们班的语文课兼任班主任,一个循环,便到初三。初见蔡金字老师时,他身材高挑,白白嫩嫩,豆芽菜般茁壮。他非常年轻,说话和和气气,像大哥哥一样待我们,因此,从不怕人的我当初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。蔡老师教学在全校最有特色。比如晨读课,他就不像其他老师那样把学生圈在教室里,他允许我们到户外呼吸着新鲜空气读书。于是,房前屋后,林荫道上,甚至校园外的乡村阡陌,到处都是我们班学生晨读的倩影。一次,我捧着书在操场上边走边读,到篮球架下时,我灵性突发,于是,一个飘亮的勾手上篮,语文书便像翩飞的蝴蝶一样展翅升空。而这精彩的一幕恰巧被巡视而来的蔡老师目击,他什么也没说,扭身便走,不大一会儿功夫,他抱来一个篮球扔给了我,笑着说:“投吧!”本来毫不在乎地等待挨训的我此时傻眼了,极不自然地站在原地没动。试想:朗朗读书声中,我一个人在球场上翻腾跳跃,这该有多么不协调啊!当时我感觉这比挨训难堪多了,并在心里说:蔡老师的招儿真“毒”。见蔡老师转身离去,我冲向篮球狠命一脚,球擦着他的腿滚向前方,而他一点儿也不恼,追上去抱起球,乐呵呵地走了。
  我是从蔡老师的作文课开始爱上学习的。我的头两篇作文,居然就出乎意料地被他在班上当范文读了,但他没有全文读,只读了写得较好的几个片断。他还让我把读过的片断眷写工整,贴在教室后墙上的“学习园地”里。虽然蔡老师讲评时除了肯定语句写得生动活泼,很有情趣外,还批评说整篇结构不完整,没有经过精心布局,字也写得潦草等,可我心里还是汹涌着激动与荣耀。就是在这种激动与荣耀的鼓动下,我于不知不觉中羽化成老师们心目中肯上进的好学生。由于思想上的转变,每次考试,我的各科分数也都莫名其妙的高。那时,蔡金字老师还是单身汉,这给我提供了与他深入接触的机会。我有事没事总爱钻到他的小屋中,与他闲聊,拿出课余时间写的习作请他指教。蔡老师每次都能把我领入知识的海洋中,他像一个出色的游泳教练,一步步指导我如何遨游,如何前进……蔡老师还拿出他的“习作剪贴本”给我看,嗬,厚厚的两大本!里面贴的全是他发表在各地报刊上的教学、生活等方面的文章。这下,我真的被蔡老师的才学慑服了。就是这样,初中三年,蔡老师以其巨大的感召力时刻影响着我,以至于初中毕业和同学憧憬未来时,我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像他一样有才学的好老师。后来,我实现了理想,并被分配回母校任教,幸运地与蔡金字老师成了特殊的“同事”。这时,我又由崇拜蔡老师、偏爱他的文章过渡成一名文学爱好者,动手涂抹起了一篇篇文字,向着文学这条瑰丽但满是荆棘的道路起步。虽然我已为人师,可蔡老师仍把我当成学生,为我拨开乌云,铲平荆棘,让我窥见披着神秘面纱的缪斯女神的一丝微笑,从而增添了无穷的信心和勇气。在我发表了一些文章后,由于一味地追求数量,文章写得粗糙,缺乏深度,蔡老师又切中要害,一针见血地指出,督促我及时改正。
  春节期间,我和几个年轻教师迷上了麻坛竞技,昏昏然消磨着时光。那天早上,窗外的雪还没有化尽,北风吹在脸上刺骨得冷,我被蔡金字老师叫到了宿舍。一进屋,我便坐了下来,随手翻阅起桌上的一本教学杂志。站在我身边的蔡老师此时一改往日的温和,严厉地问我:“你觉得你这几天过得有意义吗?你有资格浪费时间吗?”话语冷得像屋檐下的冰凌。一抬头,蔡老师正满脸寒霜地盯着我,目光中满是责备,使我不寒而栗。从蔡老师家出来,迎着初升的朝阳,踏着冰冻的地面,我的心逐渐坚实起来。也正是蔡老师的这次批评,使我至今以至永远与一些不应参与的活动绝缘。遗憾的是,两年后,蔡金字老师因工作需要调离了学校,但蔡老师对我的教育却时刻与我相随相伴,并如一帧帧风景画时常在我的脑海中闪现。我为在学习和生活中有这样一位良师益友而高兴,而自豪。如今,我仍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,我也正伸出双手,穿过时间的隧道,将蔡老师教学艺术之甘露捧到唇边,不停地吮吸着,吮吸着……
 

作者:福建省漳州市长泰县陈巷镇戴乾小学  戴欣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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